【撒娇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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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月一度的进宫日——
虽说花无谢和傅红雪在闹别扭,但一想到傅红雪每次见完离元帝后那凄惨模样,不禁又担心起来。
马车上,花无谢没忍住偷偷看向傅红雪,傅红雪本来一脸蔫的耷拉着脑袋,登时有所察觉,立即看向花无谢,花无谢反应极快,已转开眼,好似无比专注地瞧着窗外。
傅红雪又垂下眼,腮帮子鼓了鼓,一副既无辜又委屈的模样。
花无谢余光瞥见,心道,爷才委屈爷才气呢!
一路无话,直到傅红雪走进太极殿,花无谢又后悔起来,刚才应该温柔点儿的!便听身后一声打趣:“驸马这一脸担忧,不知道的,还以为小七进了什么龙潭虎穴。”
花无谢回身,就见朱厚照带着嬴稷走过来,他恭敬朝二人行礼。
朱厚照坦然受着,嬴稷正要回礼,朱厚照已带着高傲,似笑非笑道:“听说前段时间你送了朵风信子给小七,真是巧合。”
“的确是巧。”花无谢不卑不亢,道:“微臣一向爱花,知道风信子开得早、又稀罕,所以送了一朵给殿下,讨他欢心。”
“哦?”朱厚照逼近一步,反问:“小七可喜欢?”
“殿下十分喜欢,说是第一次收到花。”花无谢顿了一顿,微笑道:“还在花落之前让人制成标本,永久保存。”
朱厚照眉头一挑:“那花还在?”
花无谢郑重道:“回太子殿下,花还在。”
朱厚照正要再问,眼神却往花无谢身后一瞟,又收起打听,笑句:“父皇这太极殿外,今日真是热闹。”
却是傅成勋走了过来。
花无谢不动声色退开一步,恰站在傅成勋身后,行礼道:“润王殿下。”
傅成勋对花无谢依旧爱答不理,倒是看一眼嬴稷,嬴稷恭敬行礼:“三哥。”
傅成勋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,笑道:“小八,太子殿下日理万机,你天天缠着他,岂不是让他烦恼。”
嬴稷还未答话,朱厚照已附和道:“可不是!小八,你也去找三哥玩玩,大家都是兄弟,不可厚此薄彼。”
“是。”嬴稷乖巧答应,却仍站在朱厚照后,没有靠近傅成勋的意思。
倒是朱厚照朝傅成勋凑近了点,一脸戏谑地笑问:“三哥,这玉骨花在武家、还被发现的事实在太蹊跷,你就没查查?”
傅成勋视线掠过嬴稷、扫一眼花无谢,淡淡一笑:“家里的副将不知轻重,收了鞑靼的贿赂,此事已然定性,太子突然提起是什么意思?”
朱厚照也瞟了眼花无谢,站直身体,懒洋洋地揉了揉鼻子,笑句:“只是好奇。花家人重回军营了,三哥心里不慌?”
傅成勋反而凑近朱厚照,笑容温柔:“司马清风也进了军营,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,太子殿下心里不慌?”
朱厚照身子往后微微一仰,不动声色避开傅成勋,清了清嗓子道:“我就是个看热闹的,慌什么。”
傅成勋嘴角挂着笑,却是冷冷一哼。
这兄弟二人旁若无人地聊着天,丝毫没把嬴稷与花无谢放在眼里,好在嬴稷与花无谢都眼观鼻、鼻观口,一副聋了的模样,花无谢眼神不时瞄向太极殿的殿门,生怕傅红雪在里头待久了,被离元帝虐|待。
不过看来太子和润王都在怀疑玉骨花的事,甚至怀疑到嬴稷与花家头上,只不过证据难寻,离元帝又极度关注此事,不敢大张旗鼓调查,所以便在这里打明牌互相试探。
好在花无谢的话并不虚假,才不至于被敏锐的太子察觉端倪。
朱厚照见花无谢又盯着殿门,再次探究地问:“小七不过是拜见父皇——父子叙旧,驸马何必如此紧张?”
花无谢:“回太子殿下,殿下今早起来身子不适,所以微臣有些担忧。”
傅成勋闻言皱眉,脸上露出一丝不悦来,勉为其难地看向花无谢,问道:“好端端的,怎么会身子不适?”
花无谢:“回润王殿下——”
朱厚照已打断花无谢,接话道:“三哥对小七还真是关心。”
傅成勋回道:“我是兄长,关心弟弟有何不可?”
朱厚照反问:“那三哥怎么从来不关心我?”
傅成勋轻笑:“太子身份尊贵,不缺我一人。”
朱厚照直接道:“你就是偏心。”
傅成勋也不再隐藏情绪,瞧着殿门,不耐道:“你是太子,你说是,那就是吧。”
朱厚照:“……”
倒是嬴稷难得看见傅成勋如此失态,也难得看见朱厚照吃瘪,眼皮一抬,露出一丝诧异,但很快隐藏住,又安静地站着。
虽脸色难看,但朱厚照与傅成勋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——自从服用玉骨花炼制的丹药后,离元帝精神明显好了许多,又召见傅红雪,两人心中不由都有些戒备起来。毕竟每月定期被皇帝召见的待遇,他们二人可都没有。
正在此时,殿门缓缓打开,傅红雪在内侍的陪同下走出来。
看到门外四人“期盼”的目光,以及二对二的局面,傅红雪脸上神情不变,只是咳嗽一声。傅成勋已走上前,想牵住傅红雪的手,傅红雪不动声色避开,恭敬行礼:“三哥。”
又退开一步,朝朱厚照行礼:“太子殿下。”
朱厚照似笑非笑:“小七,你再不出来,这太极殿门怕是要被盯出火星子来了。”
傅红雪不理会,再次咳嗽,看向花无谢:“驸马。”
花无谢本就担忧不已,但碍着朱厚照与傅成勋不敢造次,听到傅红雪叫他,便不顾两人还在闹别扭,一把上前搀扶住傅红雪,“殿下。”
傅红雪便趁势倚在花无谢身上,虚弱道:“我想回家。”
花无谢心里一酸,“嗯,回家。”
朱厚照目送花无谢搂着傅红雪离开,忽然仰头看了看天空,玩世不恭的脸上有了一丝感怀:“三哥,我们都长大了。这宫里的秘密也越来越多了。”
傅成勋也看了看天空,没有回答,神情间似乎也有一丝对幼时的怀念。朱厚照却又突然笑起来,兴奋道:“有意思!越来越有意思了!”
傅成勋:“…………”
等马车出了宫廷,花无谢顾不上身份尊卑,一把捞起怀里的傅红雪,着急地问:“你又在身上下毒了?!”
傅红雪本来窝在花无谢怀里闭目养神,此时睁开眼,用一双清亮冷静的眼睛看着花无谢,问:“你还生气么?”
花无谢激动的情绪平复一些,皱眉道:“我生气和你下毒是两件事。”
傅红雪垂眸不语,花无谢又问:“他这次……打你了吗?”
傅红雪干脆推开花无谢拽着他的手,往一旁蹭了蹭,疲惫地靠在车壁上。
“……”花无谢更加担忧,只得重新把傅红雪拉过来,搂在怀里,无奈道:“殿下把我拿捏的死死的。”
“嗯。”傅红雪连眼也没睁,便在花无谢怀里蹭了蹭,很快睡了过去。花无谢这才轻手轻脚检查傅红雪的脖颈和手腕,脸颊,确定裸|露的皮肤上没有离元帝留下的伤痕。
回到暗香苑,花无谢刚把熟睡的傅红雪放下,要起身去找叶开来看看,却被傅红雪一把拉住,花无谢只得又坐回床边,便见傅红雪慢慢睁开了眼,那眼神十分清醒,花无谢有点生气:“殿下没睡?”
傅红雪:“嗯。”
花无谢想挣开手,傅红雪已坐起身,慢慢凑近,瞧着花无谢,忽然道:“驸马不如亲自看看。”
“看、看什么?”花无谢微微慌乱地往后躲闪,傅红雪一靠近他,他就心跳加速,无法保持冷静思考。
傅红雪却抬手环住花无谢的脖子,用鼻尖蹭了蹭花无谢的耳朵边,软语道:“看看我身上有没有受伤。”
一股温热的气息,伴随着温柔低语,直扑心间,花无谢周身一热,“咕咚”咽了口唾沫——
生气归生气。但不知不觉,两人闹别扭已经半个月了。
*
不为在找了他家小公爷五日后,终于在以死谢罪之前,看到了呆坐在屋里的齐衡。
不为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,小心翼翼上前,甚至不敢去摸一摸齐衡消瘦的脸颊。
倒是齐衡正眼眶通红地看着满桌的点心,却毫无食欲,看到不为,他嘴角一撇,似是要哭,但又硬生生憋住,四下仔细看了一看,确定没有连城璧,才扑上来一把抱住不为,狠狠痛哭出声:“不为啊,我好惨!呜呜呜……”
听到这熟悉的哭声,不为才确信,他家小公爷是真的回来了!
哭到天黑,齐衡才抽噎着停下,开始自主进食。不为也饿了五日,便陪着齐衡大口吃喝起来,边问:“少爷,你去哪儿了?让我好找。”
不提还好,一提齐衡再次泪如雨下,边吃点心边哽咽道:“我把连城璧标|记了。”
不为:“……???”
——好像听错了。
“连城璧太凶残了。”齐衡越想越后怕,颤声道:“难以置信,我竟然还活着。”
不为喝到嘴里的茶,终于憋不住:“噗——”
雨露均沾喷给满桌点心!
不为顾不上抹嘴,震惊地问:“什、什么?!”
齐衡也不解释,放下点心,开始在屋里打转:“好在连城璧让我走了,赶紧收拾东西,我们这就回家!”
不为仍旧不信,但没想到还能活着离开无垢山庄,他立即收拾行李,刚收了一半,便见齐衡跟得了失心疯似的,又站在屋中央发愣。
正当不为再次开始担心齐衡的精神状态时,齐衡忽然又朝门外跑去,不知道腿软还是着急,还被门槛绊了一个趔趄,草率地扶了一把,继续往外跑。
不为连忙扔下打包一半的行李追出去。
庭院里,杨开泰正向连城璧汇报沈璧君匆忙离开无垢山庄一事,便见齐衡憔悴地跑进来。
见连城璧虽然不耐,却没有把齐衡撵走的意思,杨开泰便识趣地自己离开,毕竟连城璧中了沈璧君下的情|药,将齐衡关在房里五天五夜,还叫了好几碗避子汤的事,已在整个山庄悄咪咪传遍了。
等院子里只剩下齐衡与连城璧,齐衡才胆战心惊地走上前,朝连城璧道:“我、我……”
——为了以后能好好照顾花无谢,齐衡仔细研究过坤|泽的习性,知道坤|泽一旦被标|记,便再也离不开他的乾|元,否则每到情|期会十分痛苦。
齐衡深吸口气,虽然恐惧,但还是鼓起勇气,认真道:“虽然我不喜欢你,但、但……我可以对你负责。”
连城璧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齐衡,片刻后,吐出一个字:“滚!”
“哦!”齐衡干脆地答应一声,再不犹豫,转身就跑。